2021-09-21，一次更新。
有人说，腐败是经济的润滑剂，腐败利国利民。这个观点太匪夷所思了，很多人不觉得这需要批判，因为太弱智。这么大错特错的观点，很多人都区分不清，甚至认可腐败有利于经济成长。我觉得有必要专门写文章说明，让这些人认识到腐败不利经济发展呢？——太反常识了，可是，没有得到足够批判。
先说两个笑话：
一个笑话。阿q出门，被朋友问，为什么在脸上血淋淋的。q说，我的剃须刀太锋利了，我先在石头上磕了几下，还是那么锋利，把我的脸都割破了……一个人给自行车打气了，累的满头大汗，轮胎还是不够硬。旁人劝说，怎么你打气这么卖力，还打了这么久，别把轮胎打爆了。这个事太难打了，到现在还没打好，我这还是选了最轻的一个打气筒，别的打气筒都不漏气，用起来更累，就这个漏气……
这类的例子太多了——复杂现象，在某个维度，经验的认知也没错，在更大维度上，错的就很离谱了
漏气的打气筒，按下去需要的力气确实小，可是，打气效果，也是加倍的下降啊！如果只考虑单次按下去的力气大小，漏气的打气筒确实比较轻。可是，打气的目的，是往轮胎里充气，不是计算按下去的次数。所以，脱离了目的的手段，就显得可笑了。
剃须刀是否锋利，关键不在是否划破脸，而是，用最小的力气切断胡须。如果是非常锋利的剃须刀，你只需要很小的力气，就可以剔干净胡须，自然不会划破脸。
你把剃须刀弄钝，剃胡须的力气就需要增大，这些多出来的力气，把胡子刮了，也把脸伤害了。
腐败，就是这样的效果。造成跑冒滴漏，使得目的不再被聚焦。隐含的前提是，这群人没能力达成目标。其实是，把进步的动力，给损耗浪费掉了。
对于物理学的道理，我们很容易通过计算了验证，对于社会学的问题，计算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谬误的流传，来自错误的事实。
有人说，毛时代，就没有贪腐，根本没有贪污几百亿的人。哪像现在这样，无官不贪，亿元起跳，百亿千亿不在话下。对吗？部分是对的。由于当时的总财富少，加上币值不同。贪污腐败的金额确实不同。但，腐败的程度，远远大于现在。
话说，上世纪90年代，一位德高望重的经济学家，在做了严肃的调查后，终于发现。一个地方如果是赤贫，就没有小偷；如果有钱了，就会有小偷。多个城市的调查，多个时期的调查，全部呈现典型的正相关。他就把这个重要的结论做了汇报，并且指出一条发展经济的良方——鼓励小偷偷东西。
我们今天的人，甚至都忘记了什么是小偷。可是，在90年代初，小偷确实是非常的盛行，以至于人们都对这位学者的理论深信不疑。可是，随着科技的发展，电子支付的登场，小偷这个行业几乎在这片大地上绝迹，经济却更加的繁荣，才发现“小偷促进经济”只是一个笑话。
类似的笑话还有“防盗门的销量”。一有人总结发现，防盗门/窗销量越高，那个地方越发达。目前典型的正相关于是就得出防盗门，促进经济发展。同样道理，把防盗门替换成房地产，也说促进经济发展。并且还整出了更玄乎的，拉动上下游发展——上游钢铁，下游配套设施。看到这里，我想你已经笑不出声了吧。——这可能是你的现在观点。至少，“房地产拉动经济发展”仍然是当下的主流观点。包括外国人都深信不疑。甚至，还有核酸经济学，至于理由，可以说无数个，但本质和小偷经济学、防盗门经济学一样荒诞。
真实的原因是，经济发展了，小偷才能够偷到东西，经济发展了，大家才有钱安装防盗门，经济发展了，大家才有钱买房。因果倒置是非常可怕的，请参考我的文章《因果错觉》
因果错觉，可怕的冰淇淋杀人案像五月花号那样，一群清教徒来到美洲，大家穷困潦倒，但坚守信仰，实行严格的管制经济制度。均贫富，同工同酬，按人头分配平均食物，帮助老人和孩子，最后，勤奋的青壮年率先饿死，尤其是信仰纯净、能干的人先饿死 。能干的人死掉了，农业产出更少，发生了更严重的饥荒。一场饥荒下来，很多远渡重洋的清教徒，倒在了自己创造的世外桃源。使得活着的人不得不反思，大家是要继续死掉，还是改变原来的看法。
——很显然，他们很快就做出了调整。从均贫富的宗教信仰到保护私有产权的（宗教信仰），这几乎是180°的大转弯。信仰以及制度的改变，最终，促成美国成为世界楷模，成为人类经济史的奇迹。
何以如此？原因可能很多，但，当时的人，生活在一起，没法腐败，宗教信仰使得人们也不腐败，是重要的原因之一。
话说，北美正是有了这次思想观点的大转变，就为物质爆发做了充足的准备。在之后的几百年内，北美大陆的人们普遍生活在比较富裕的状态中——这至少说明，没有腐败也能经济富裕。逻辑上讲。一个严密的说理是不允许有反例，有反例存在，说明这个命题是错误的。
在考察多个国家、多个地区的财富情况时发现，在财富创造之前，都有一段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期。同样，一个地方若变得贫困、贫穷，也有一个群体的观点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。比如，欧洲启蒙运动，带来了人类现代文明。观点是行动的先导，符合逻辑的观点，使人们得偿所愿（富裕）；自相矛盾的观点，则带来混乱的行动，使得人们的财富损失。
我们现在理顺思路，重点考察一下腐败对经济的影响。
如果一个企业中，人人腐败，会有什么后果呢？
文明人，正规的供应商，不愿意给他们做生意。他们只能采购质次价高的原材料，使用技能差但会“来事”的员工（劣质的原料和蹩脚的员工），使得他们只能生产出品质差的产品。这些产品不受欢迎，会使得他们和外界的合作变得困难，被竞争对手淘汰出局。
被公认的上世纪最著名的小说《阿特拉斯耸耸肩》，其作者 安·兰德， 通过一个虚幻的企业，向人们展示了关系和观念的相互影响，和人们心理的变化过程，深入展示错误的观念实践后怎么影响了行动，最终造成科技倒退，企业倒闭，城镇衰落。
再说了，腐败的本质是什么？是受贿者违约。以及行贿者们互相不信任。
单纯作为个体的人，去企业里面工作，我们只要按照劳动合同去做到应尽的义务，就应该保证我们的权利。可是，在一个腐败的环境中，做好是不够的，还需要你向别人行贿。
这无疑就使得劳动合同的含金量大大降低，契约不再被重视。同样的，在权力巅峰的员工，不能集中精力去做事，而是，精心计算着别人的“进贡”，自然大大降低决策效率，使得企业的利益受损，被竞争对手超越。
扩大一点，小企业管理变成大企业，大到不能倒（不要瞎联想），没有竞争对手（行业门槛高，特许经营）。典型的是国际足联，几乎没有竞争对手，是不是就可以腐败了？
不是的，世界上没有绝对不能竞争的企业，因为，企业都在争夺客户的需求。国际足联的腐败，踢假球，贿赂，生意仍然非常火爆，只不过，企业大了，显示效果的时间会拉长。
福建人不服，他们说出厦门赖昌星的事。在赖昌星没出事的时候，厦门经济飞速发展，远远超越深圳，是中国第一的经济发动机。可是，自从抓了赖昌星之后，厦门一蹶不振，被深圳、广州等城市远远的甩在了后面。
并说，原因就是厦门曾经腐败很严重，几乎所有官员都受到了赖昌星的好处。腐败使得赖昌星可以肆无忌惮的走私石油，供应全国大半个中国。使得中国的老百姓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。厦门更是受益巨大。
当时的国际油价很高，但国内的零售油价只有两块多钱。相比现在，国际油价没变，但零售价已经涨到了8块。甚至，还有人把这事当成了朱镕基的污点。
也有人搬出温州的事儿。温州在改革开放之初，出现了“八大王”事件。当地官员把那些做小生意的人都抓起来了，因为当时的法律不允许（投机倒把，也就是做生意）。其中，有8个做生意的头目被关进了同一个牢房。他们日后成了好朋友，出来之后相互扶持，形成了温州的八大支柱行业。带动了温州以及全国经济的发展。
当时法律禁止怎么办？
要想做生意致富，就贿赂官员。后面的一些人就开始行贿，尝到甜头之后，温州人大肆腐败全国的官员。然后，当地政府的官员就对温州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最后，导致温州经济发展壮大，成为中国市场经济的带头人。温州人也集体走出温州，走向全国，甚至全世界，引领了中国改革开放的风云。这一切都和政府不允许别人做生意，只允许温州人做生意有关。靠着权力的庇佑，形成绝对的垄断。直到今天，民营医疗行业（莆田系），黄金珠宝行业，医疗美容行业，房地产，小商品，……无数行业都被福建人垄断。
首先来说，说这些话的人，事实调查的很尽职，事实部分无可反驳。因为，事实确实是这么个事实。但，事实正确并不一定观点正确，还需要正确的逻辑。然而，问题就出在逻辑上。
读者朋友，你看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吗？
这也是传统经济学学者经常犯的错误——设定一个约束条件。上面两个例子中都是设定了约束条件——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，而当时的社会背景是什么社会背景呢？是社会主义制度，禁止经济发展的环境。
前面例子，美国的祖先五月花号的人们，也是在特定的约束条件下，可是，他们没有腐败，发展壮大成了现在繁荣富强的美国，我们有腐败，所以仍然有6亿人的收入不足1000元。
所以，即使是用事实说话，一旦拉长时间线，就会发现事实说话也会自相矛盾。
更何况事实不会说话。事实发生的顺序，只是说这些事物之间存在相关关系，并不一定有因果关系。正确的方法论应该是，靠逻辑来说理，而不是堆砌事实材料。
这涉及到文化的不同，可能一时间难以理解。中国人更喜欢的变通，当遇到困难了我就绕着走，而没有腐败的群体呢，他们就更直接，假如我遇到了困难，那我就解决困难。
首先，禁止进口或者是把进口交给某一家国家的企业，由官府任命专人去进口，本身就是错误的。禁止别人做生意也是错误的。都是对个人自由的侵犯。人人平等，为什么要禁止“八大王”做生意？为什么要禁止赖昌星进口石油呢？
这种错误的制度必然消灭财富，而国内所有人都是这种制度的受害者。所以，对比之下，国内其他地方都非常贫穷。只有绕过了这种制度的厦门、温州相对其它受害严重的地方，率先富裕起来。这是制度的问题，是特殊的约束条件下产生的，不是腐败的功劳。
五月花号的清教徒们，发现了宗教信仰的错误。不是通过贿赂管事的人来弥补这种信仰上的错误。而是反思自己，纠正错误。温州人和厦门人发现了制度上的错误，不是正面改变制度，而是通过贿赂管事的官员来绕过错误制度。贿赂导致制造错误制度的人，不仅不改变错误制度，反而更加努力的制造错误制度，来更大获益。
贿赂虽然短时间内获得了经济的发展，可是，制度问题始终没有解决，甚至反而加重了。大家也没有深入反思（制度本身的问题）。最后，这个问题越拖越严重，反反复复，始终制约着中国经济的发展，自然也制约着福建人的发展。虽然是行贿的受益者，但，只是通过制度坑了更多人，来实现自己相对富裕，只是比严重受害者相对富裕，不是比美国首富更富裕。
说到这里，不得不说些经济学知识。奥派经济学和主流经济学不同，他们的“理性人假设”更像真实的人类，认为人不光受到约束条件的约束，人也在改变约束条件。
到这里，你就理解马云为什么豁出一身刮，也要抨击中国丑陋的银行系统。我想，这就是马云的企业家精神发挥到极致的结果，也是中华民族的脊梁。
相比之下，那些明哲保身的奸商们，通过贿赂官商勾结，捞取大量的财富。就完全不顾甚至加强了错误的制度，给他人带来了更深重的危害。
这类的奸商不止国内有，国外也不在少数。包括前世界首富 比尔·盖茨，通过专利制度限制竞争者，给别的创新者制造麻烦。包括国内的马化腾，通过掌握的信息平台，偷偷禁止竞争对手的传播。还勾结司法机关，形成“南山不败”的局面。这些人，格局和能力都和马云、马斯克差了一大截。
总结来说，就是约束条件错误的情况下，我们改变制度（约束条件）是最小的代价【正路】，而贿赂却是最快看到效果，尤其是对比对象错误，拿受益者和受害者对比，本就不公平。贿赂副作用还很巨大，拉长时间线来看，对人群财富的影响就是杀鸡取卵、饮鸩止渴。
总结：
观念是财富的先导——先有启蒙运动，才有繁荣发达的欧洲文明。限制一个人群变富的主要原因是错误的观念及其制度。错误的观念危害深远，维持别人错误的观点，就是持续伤害这人的财富。
腐败促进经济——无论多少事实支撑，都掩盖不了其逻辑缺陷。
401文子 于 2022年10月31日
